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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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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言誦讀的讚美詩,其中,似乎聽到了日暮的聲音,太陽漸漸沈入黑夜,緋紅浸染了幹涸的大地,三千塊巨大的硬石組成了千年不倒的神聖王城,黑色的貴族在新月的白印下逐一醒來,恒久的生命,不朽的詩篇,在死神面前他們從未屈膝,地獄之中他們依然高貴。

聲音對佐來說十分陌生,但這詠唱之聲描述的場景卻讓她感到萬分熟悉。

高貴的詩篇,偶爾飽含著寂寞,偶爾充滿著回想。

突然,詠唱聲變得清晰,堅決而穩重地重覆著同一句話,“伸出雙臂,打開回憶之門,來到我的身邊。”

佐突然鼓起勇氣,她將手伸到空中,雙臂間,隱約有金色的光芒繪制出若隱若現的門來。

在門的中央,似乎能看到一塊熟悉的凹槽。

那一刻口袋中突然亮起水色的光芒,隨即周身就如同被碧湖一般的水一樣圍棋,水晶猛地飛向前去,嵌在了門中的凹槽裏。

這是小雲雀的賭約裏,佐贏得的水晶。水晶落入空中的門裏,門漸漸變得清晰,佐不再猶豫,她勇敢地前傾了身體,推開了眼前的空虛。那就是第五重門——回憶之門。

這個念頭剛剛出來,佐就閉上了眼睛,等待著新的一片記憶在經過那扇門的時候在腦海裏恢覆。但和之前不同,並沒有新的記憶,在推開了門的一剎,佐陷入了無盡的掉落中。

周圍銳利的石脈在飛速的行進中變得模糊。

佐最初還在嘗試保持平衡,可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,她失去了耐心,任由自己隨著重力飛速下沈著。驚奇的是,在這樣的情況下,佐並不恐懼,因為那詠唱聲一直跟隨著她,仿佛在為她指路,在確認這一切都是正確的。

然後,氣溫突然低了下來。

佐想起了伊斯坦堡那場新雪,或者是羅馬郊外聖西斯托修道院的冬天。可很快,冰冷的感覺就超過了她在時空旅行中經歷過的一切。她從空中倒著墜落下去,她看到黑色山脈上覆蓋著堅硬冰雪,她看到原本柔和的溪流化為寶劍般銳利,她側過頭去,墜落的盡頭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湖泊,可是它已經沒有了水的樣子,倒像是玻璃片一般。

玻璃之泊裏似乎凍結著很多石塊一樣的東西,一對一對地靠在一起。

隨著距離不斷接近,佐似乎能辨認出那是一顆顆受罪死靈的頭顱,他們帶著淚痕凍結其中,哭喊著。

起初,佐以為他們是在哭喊著懺悔,可很快,她就發現他們其實是在謾罵著彼此,他們瞪著對方,露出猙獰的表情,仿佛自己身旁貼近的死靈是不共戴天之敵。佐相信,如果此時湖泊解凍,那些死靈就會一躍而出,直接咬在旁邊的人頭上,直到頭破血流。

就在佐開始好奇自己為什麽可以看清這些人的相貌時,她才發現自己掉落的速度已經漸漸緩慢了下來,甚至、她開始漂浮在了距離那玻璃之泊不遠的半空中。然後,緩緩地,她降落到了冰面上。

在周遭死靈充滿憎惡的喊叫中,佐聽不到早前一直引領她的詠唱聲,也迷失了她的方向。

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時,一名穿著十分不合時宜的少年,向她的方向走了過來。

在這冰天雪地裏,他赤著腳,穿著中國古時苗疆的短衣,身上破爛簡單的鬥篷蓋住了面孔,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竿。看到佐,他傲慢地揚起下巴,“你一個人?你的兄弟姐妹呢?”

佐回頭四周看了看,確認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。她於是回覆,“我只有一個人,我沒有兄弟姐妹。”

對方怔了怔,然後困惑地說,“那你怎麽會來這裏。”

“我從上面掉下來的。”佐指了指上面,聳了聳肩。

“上面?”對方跟著往上看了一眼,“你可夠倒黴的,這裏是第九環的第一層,地獄的深處。掉到這裏,你就不要再妄想著轉生之類的事情了。”

就在此時,他腳邊凍結的兩顆頭突然怒吼了起來。他拿起竹竿,以極快的速度飛速地敲打著他們,就好象敲打著兩顆堅硬的石頭,直到他們筋疲力盡地又安靜了下去。

那矯健的身手,讓佐想起了某個人,她不確定地說,“如果我猜錯了的話就當我沒說,你是‘泣’嗎?”

聽到這個名字,對方先是頓了頓,仿佛對它異常的陌生。良久,他才慢慢地擡起頭來,再一次認真地看向佐。

“你是,那個時候的死神。”

“果然,你是泣!你放棄了七日和自己的生命,來到了……”佐想說“地獄”,但總感覺是在詛咒人,於是只好作罷,“阿落呢?”

“那個丫頭,轉生了吧。”泣用手裏的竹竿去桶了捅那邊幾顆差點又吵起來的頭,“阿落從頭到尾都沒犯什麽錯,就算她殺了人,也是被逼的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鬥篷蓋住了泣的面孔,佐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少年的聲音平穩而淡漠,就像再說其他人的事情,“就算沒犯什麽錯,殺人也是上千個紀元的罪,我答應永遠在這裏做守環人,就換阿落早點去轉生了。”

“永遠做守環人,你就無法轉生,自然也不會再遇到阿落。”

“哼,”泣從鼻子裏冷笑一聲,“我也不想再在這裏遇到她。”然後他突然揚起聲調,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般,“你是死神,特意來到這裏,是來嘲笑我的麽?”

“不,我已經不是死神了,我正在接受‘七重門’的試煉。”

“哦,七重門,好像聽誰提起過這個事。不管如何,你應該對地獄很熟悉吧,這裏是該隱之環。”

“該隱?”

“這裏是懲罰販賣親屬者之所在,故以殺死親生弟弟亞伯的該隱為命名。你看這湖裏凍結的一對一對的死靈,”泣用竹竿敲打著冰面,“他們生前手足相殘,死後也是一直互相敵視的親生兄弟。”

“難怪他們好像恨不得爬出來要把對方吃掉一樣。”

“是的,你還有別的事嗎?”

“這……倒是沒有。”

“那你快點去你該去的地方,你留在這裏很煩人。”

地獄的守環人一般都很寂寞,但他們卻並不想和那些有能力離開本環的人過多交流。包括泣在內,或許他看著佐就會想起苗疆茂盛的叢林、或者阿落泛著健康紅暈的笑容。

但不管如何,佐與泣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共同語言,她訕訕地只好想著離開,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麽,“我掉落的時候,一直聽到了有個女聲在詠唱什麽,我想找到她。”

“我這裏沒有什麽會唱歌的,”泣又用竹竿敲了敲湖面,竿頭碰觸硬實的冰,發出冰冷的聲音,附近的幾顆頭似乎感到懼意,低下了聲音,“他們總是互相撕咬,誰還有那個心思去唱歌。”

佐沒有辦法,只好轉身,向看起來還十分遙遠的湖岸走去。

“等等。”泣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,“你說的或許是那個瘋女人。”

“瘋女人?”

泣轉向另一側,用他的竹竿往看不到頭的黑暗裏一指,“好像她本來直接就可以轉世,但是她非不幹,自願要來這一環。他們沒法給她定罪,就把她扔到了這一環附近的冰湖雪森裏呆著。”

佐順著泣的竹竿看過去,可黑暗裏什麽都沒有。

“從這裏你當然什麽都看不到,”泣的聲音無情而冷漠,“冰湖雪森藏在黑暗裏,那裏什麽都看不到,溫度比這裏還低。那裏沒有守環人,也沒有死靈。我不知道誰會願意呆在裏面,除了能聽到這些手足相殘的死靈的哀嚎,什麽都聽不到。除了瘋子,我真想不出還有誰願意去那裏。”

“但是她的聲音卻那麽空靈動聽。”

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佐,好像她也瘋了一樣。

半晌,他終於說,“我在這裏呆了上百個紀元,可什麽都沒聽到過。”

告別了泣,佐沿著剛才竹竿的方向,向黑暗中走去。

四周的溫度變得更低了,佐感覺自己的每個步子踏下去,腳底都要與湖面凍到了一起。可每次擡腿,她卻依然可以邁步向前。佐確實覺得自己擁有著和一般人不同的力量,她不得不承認,自己曾經是死神。死神不會在地獄裏死去,相反,她可以再次獲得力量。

雖然佐沒有感到自己獲得力量,但她卻隱隱感到自己就算再這麽無限地走下去也不會死。

這或許本身就是種力量。

她帶著苦笑,踏進了一片徹底的黑暗裏。

腳下是平滑的冰湖,在有光線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四周有什麽障礙物。佐將雙手伸向前方,開始慢慢地向前移動。除了遠處死靈們仇恨地喊叫聲,周圍什麽都看不到,什麽其它的聲音也都沒有。就這樣,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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